Beta君

 

乃万第一次去儿童医院义演的时候，谢可寅也跟着在。

当时她的眼睛瞪得跟自己手里的木偶一样大，罕有的，结结巴巴地指着谢可寅，嘴里问旁边的老师：“老师？！为什么不是木偶戏专业的也在这里？！”

“大一见习。”谢可寅朝她一挑眉，嘴角笑咧开：“公益项目啊宝贝~”

 

宝贝这个词其实是乃万先开始叫起来的。

某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嘴里囫囵了出来，谢可寅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叫了起来。

 

乃万生无可恋的眼珠子咕噜一圈，然后头一歪，谢可寅顺势接住了她的身体。

 

这场义演进行在学校附近的儿童医院，每学期辅导员都会组织学生们过来给医院里，患有精神疾病的孩子们表演木偶戏。

那是一个大的会议室，中间的桌子被挪开，铺排着小塑料凳子。

孩子们眨巴眼睛，安静地捧着脸坐在凳子上。

 

乃万看上去不知为何很紧张。

她拿着手里的木偶在原地踱来踱去时，忽然手心被人抓住，一阵温热的触感袭来。

“原来是一个一个的表演啊。”谢可寅说。

乃万看向她，对方伸手比了个“耶”，食指和中指分开，摸到了乃万的唇角两侧。

“你要准备这样去表演吗？”谢可寅的指尖停留在乃万的唇边，“要笑起来啊。”

 

那个触感很快就过了，只剩下一点点温热，残留在原地。

乃万勉强扯了个笑脸，并没有讲话。

 

她的掌心在微微发汗，谢可寅偷偷地用自己的手覆盖上去，重合抹掉。

 

直到后面乃万登台的时候，谢可寅好像才稍微有点点明白了，她刚刚为什么看到自己会那么惊讶。

乃万手里的木偶变成了两个，另一个的身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熟悉的字体：“谢可寅”。

那是谢可寅自己写的，因为那个木偶像她。

又丑又像。

 

乃万第一次表演时并不像她第一次登台拿奖学金时候的那么自若。

她有些磕磕盼盼地，演了些什么其实谢可寅也没有看得太清楚。

因为明显比起木偶，乃万本人要可爱得多。

 

乃万的脸微微有点发红，但眼神对上孩子的时候却很认真。

她的语速很慢，像是怕这些孩子有些听不太清楚。

她的声音很温柔，跟她平时本人的风格大相径庭。

 

谢可寅觉得自己的手心好像也有点微微出汗。

 

义演完成后是学生和孩子们的自由互动时间。

比起大人，小孩好像一点也不怕乃万的表情，都争先涌着，把她团到了正中央。

谢可寅把手捏紧，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洗手冲个凉。

 

乃万手里捏着木偶，看到谢可寅出去的时候，终于有空喘了口气。

她蹲在孩子们中间，有小孩小心翼翼地想摸她手里的木偶。

乃万眼疾手快地把写有“谢可寅”的抽开，摆出认真的表情：“这个，不可以。”

“这个好像刚刚那个姐姐……”有人这么说着。

 

“丑吧？”话是这么说着，乃万表情却笑了起来：“但是我觉得还蛮可爱的。”

一群小孩好像没有听得太懂，也许是对着他们，乃万才会难得地吐露一些话。

“虽然还有些话痨。”

“自作多情。”

“但我还蛮喜欢的。”

乃万把木偶的脸转过来，仔细看了看，又想了想。

转头笑：“这些话你们不要告诉刚刚的那个姐姐，帮我保密。”

 

“好~”孩子们答应了。

谢可寅适时的回来，指尖还带着水滴。

她偷偷走到乃万后面，大笑着把冰凉的手放到了对方的后颈上。

“谢可寅！”乃万跳起来打她。

谢可寅边笑边躲，“干嘛？你刚刚在跟她们聊什么。”

“聊你丑。”乃万把木偶塞给谢可寅。

 

“但是你很可爱。”有一个小孩这么说了。

“还话痨——”第二个小孩说。

“自作多情。”第三个小孩说。

“但是她喜欢。”最后一个说。

 

乃万：“？？？？？”

 

谢可寅原本是憋着笑，后面突然大笑起来。

乃万气得一口气提不起来，只好把整个人转过去背对她。

然后听见了谢可寅在背后跟人家小声又郑重地说，

 

像是跟人家说，又像是跟靠在背后的乃万说。

 

“嗯，我知道啊。”